查干琪琪格

这是你靠自己的选择获得的爱

【双源年下】姐姐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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哥双星,发癫的时候乱写的,真的写得太没头没尾了所以不打tag,请大家吃自助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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巫女服,源稚女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,反正他一向觉得,是很丑的。甚至他觉得,女孩穿传统和服都丑,针脚粗粝的土布一落,什么玲珑的身段都抻成灰扑扑的一束,所谓欲拒还迎水月镜花的美,统统都是被传统两个字压弯了腰的骨朵,是畸形的、长不成的。然而他不得不注视这些女孩,从注视到置身其间再到吃掉她们、在肚腹里雕琢她们,这个过程总让他想到,从前他好像有个哥哥,他的哥哥自有天生地长的秀丽和野蛮,源稚女看见过哥哥吃花,不顾蕊心一层薄薄的尘土,去吸、去舔里面的蜜。

 

这种进食的方式,是一种基因里携带的病毒,在他那个所谓哥哥离开多年之后还在纠缠他,让他每次狩猎的时候都有一种返了祖的错觉。源稚女混在女孩子堆里茫茫然想着,今天他点起来的香好像异常的粘稠,源稚女觉得自己的脑子在逐渐凝固成一团将流未流的血,好像来一阵灰尘打一个喷嚏就能从鼻子里擤出来。他的舌尖上还抵着冰凉的刀片,他用舌头的侧面轻轻蹭那块薄薄的铁,像小朋友舔舐糖果,脸上是迷乱而天真的表情。这让他看上去更漂亮了,就好像不管什么时候上善总是水,因为水利万物而不争,此时此刻源稚女面容里圆而钝的美丽是被水团团搂住的月亮,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,而他的女孩们还不懂得源稚女的澄澈那不可以一眼望穿的本质,只觉得他的美可以作配,而即使作配也不会消失。于是她们围住他,像临水照花一样,热热闹闹地朝他扑过去。

 

有一瞬间源稚女真的尝到了甜滋滋的味道。没有铁锈味,真的像糖一样。他在翩跹起伏的衣袂中举目四望,觉得自己像被刻意抛弃的婴儿,包在软乎乎的襁褓里,也许怀里还搂着一块金饰、一封家书,他尝到的甜是梦幻泡影般的、他被谁妥帖爱过的证据,然而事实是他被抛弃了,留在这群被粗布装饰起来的女孩之间,就像一朵被报纸包起来的花,明明很廉价的,可总有人赞美他金贵;金贵他的人,偏偏也只能用报纸包住他。

 

那群女孩彻底迷失在了烟雾里。她们蜂拥而上,撕扯源稚女身上的衣服,未长成就已经带尖的牙齿磕在源稚女的身上,发出一种类似木屐叩响石阶的、凄迷诡艳的响声。源稚女心想这是多滑稽啊,他把那么多女孩从皮里到皮外像干洗毛绒外套一样翻出来,如今被啮咬、被啃食,却忽然间连主动去欲望的力气都流走了。源稚女躺在那里,口衔刀片,双眼在古屋已然皲裂的房梁上流浪,那双灌尸的手随意放着,身体却竟然横陈如完璧。

 

他想了很久。一个又一个女孩在他身上留下晶莹的痕迹,像贪婪却胃口天生小的蜗牛。然后猛然间,他听见一声尖叫。

 

是一个女孩子在尖叫。源稚女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某种柔韧的、充满汁水的物质,然后是钝钝的嘶啦之声,伴随女孩越发高昂的叫声。那叫声实在太可怕了,不单单是因为音调凄厉,那种诱发尖叫的痛苦并非源于女孩肉体遭受的摧折,而因为那突如其来的撕咬也咬掉了源稚女给这群女孩制造出来的、甜美的幻觉伊甸。他们共同的美好梦境被人打破了,女孩们的尖叫层叠如浪,源稚女被淹没、在下沉,不得不挣扎着回望。他看见那个对着自己的姐妹动口的女孩,骨架不小,身量不大,满脸是血,牙缝里还有粘稠的肉浆。这非人的、糜艳的怪物维持着一种类似蜘蛛的姿势,刚还刚埋首于那小小被害人的腹部,此时此刻仿佛蒙受感召一样抬起脸来,痴痴望着源稚女。然后源稚女这才发现这怪物居然是个男人,没被血染过的眉眼鬓角是千淘万漉的黑,被抓乱的衣裳袒露开来是一马平川的白,像没被人踩过的雪地。他用红口白牙撕开了怀里女孩的小腹,莹润的肠子流到他的脚腕上,像古画里的仕女任由披帛落下去、落下去,无边的、隐晦的春情随之堆叠在一起,是fang dang的允许和邀请,没有半点恫吓的意味。

 

那双眼睛,眼尾往上飞,一点点红透上来,就被睫毛压住,压回冷冰冰的白色。源稚女根本没注意到女孩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,他只是看着这男人爬向他、爬向他,然后在衣襟上用力擦擦已经变黏的手,轻轻拉过源稚女的手,放到自己的小腹上。

 

我也有的。那男人小声说,一双和源稚女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从上到下望着他。那身巫女服像一层干枯的皮,在他蹭过来的一路上已经蜕干净了,此时此刻这男人如同新生的婴儿,似乎什么都记得,又什么都忘记了。那张和源稚女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源稚女非常熟稔的天真表情,他就顶着那样一张脸,把源稚女的手摁在他的小腹上。你摸到了吗?他问,稚女想要的就是这个吗?我也有啊,你怎么从来都不问我要呢?

 

他的小腹居然是温热的。从表面上看,这是一具非常标准的男性躯体,可一上手源稚女才发现,有什么东西隔着那层皮肉在撞他的掌心,好像男人的小腹处生长了一颗畸形的小小心脏,源稚女一掌抚摸上去,相当于唤醒了那颗心,让它夙愿得偿般一下又一下鼓噪起来。我也有,男人的身体在他掌下微微地痉挛,好像被烫到或者电到了一样,只一下,就让这畸形的人喉咙口开始咯血一样迸出细细的哭腔。这哭声好像被他憋了很久,虽然在大脑里日夜操练,但真的被允许发作出来,反而近乡情怯,根本不会了,以至于他像只要被捏死的老鼠一样期期艾艾地哭叫了起来。我也有啊,稚女明明知道,怎么从来不问我要呢?

 

我看到那些美艳的活雕塑,妆容精致衣袂飘飘,稚女好会打扮她们啊,无一尊不美,无一尊不眉目含情。稚女打扮她们的时候心里想着谁呢?稚女想要用刀锋、福尔马林和无穷无尽的胭脂丝绸来留住人,活人死人都无所谓的是不是?男人展开手臂,轻轻把源稚女的脸摁在他的怀里。这下他是真的哭了,源稚女听清他真正的心跳,像一颗悬挂在树梢的枯果被风吹得晕头转向,撞到枝丫上又被反弹回来继续受风折磨,那一种声音。他说稚女好笨啊,费尽心思攒够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制作出那些假人,肯定很辛苦吧?可是那些假的东西没办法拥抱你啊,你有了他们又有什么用呢?稚女真是个辛苦的笨蛋啊,怎么会这样呢?

 

我如果是姐姐就好了。他收紧怀抱,如果我是姐姐,我会留在这里,一直和稚女在一起。可是稚女,稚女当初为什么不要姐姐呢?

 

是啊,源稚女埋首他的皮肤之中,恍惚间想,为什么呢。

 

他当然知道哥哥的秘密,哥哥可以是哥哥,也可以是姐姐,或者说他从来都以为哥哥不在乎他怎么选择,只是自顾自做了哥哥——可是如果真的是哥哥自己选的,他怎么总是能想起哥哥吃花的样子?一只手就够了,虚虚捏住花茎,要用牙齿捋,用舌尖吮,他的哥哥吃给他看,也带着这么天真的表情。那时源稚女说什么来着?他又矮又瘦,却像一堵墙。他站在哥哥面前,很严肃地说,哥哥别这样。

 

哥哥,不可以这样。他重复,每个字都咬得很重,一下一下落在还蹲着的哥哥头顶,像给他烙了戒疤,似乎被燎了、被话砸疼了,他的哥哥才能脱生出来。那一刻蹲在地上的人只是个不知轻重的小孩儿,没有性别,或者有太多性别以至于什么都不懂,都好。那双眼睛那样看着他,掺了花蕊里所有的蜜,转眼间就枯萎了。好像被抽了一鞭子似的,先是眼前雪亮亮一道影子,再是身上烫起来,而后他的哥哥还没感觉到疼,只是痴呆似的抓住源稚女的裤脚膝行几步,脸上一片空白,稚女,他说,你知道呀,我可以——

 

不可以,绝对不可以。源稚女说,就像你不可能同时存在在两个地方,这不可以来回变也不能两个都选,你选择一个就要放开另一个,人怎么可以那么贪婪呢?

 

只有你知道——

 

是你要做哥哥的。源稚女看着他眼里迅速浮现的泪水,几近快活地笑了,也是你先要离开我的。

 

我想做稚女的姐姐。源稚生捧起源稚女的脸,轻轻贴过来,稚女还记得吗?那一刻我刀捅过来的时候,你血都要流干了,还在偷偷叫姐姐。我们都那么想念姐姐,为什么从来不说呢?

 

因为,因为,源稚女喘着粗气,因为不仅仅有我一个失败的混血种呀不是吗,我没去过东京,那得是多大的世界呢?这一刻时光缩地成寸,他又变成了那个瘦小残忍的男孩,面对姐姐被抽得粉碎的天真面孔,嘴上伤人,心里早就不管不顾地哀嚎了起来。姐姐要走得那么高那么远,见到比我还要失控的人,姐姐的理想像一棵试图参天的大树,一棵树怎么能有两条根呢?至少我放开你,你可以正常地活下去,实现你所有的理想。世界需要一个威武的、平安的正义大朋友,而不是所有的可怜小孩都有姐姐。我只是没有姐姐,又有什么关系呢?

 

可是稚女死之前在叫姐姐。源稚生又贴贴他的脸,稚女还哭了。

 

如果是姐姐……源稚女轻轻地呢喃,或许只是抱抱我,而不是把刀捅进我的心脏。可就算捅了,其实也没关系的。毕竟不管是哥哥还是姐姐,都是陪伴了我很多很多年的人呀。也没什么委屈的,就像我说着不要姐姐,可这么多年过去,哥哥还是把姐姐还给了我,到最后我们都会互相原谅的不是吗?毕竟我们分开多少年就互相想念了多少年,都没关系了,没关系了。

 

稚女有了姐姐……源稚生的声音在颤抖,有什么东西,顺着他们两个交叠的双腿蜿蜒而下。也许是那女孩的肠子,源稚女低头想看,却被源稚生摁住了脖颈,他听见源稚生在他耳边认真地问,稚女有了姐姐,想带姐姐去哪里,去做什么呢?

 

想带姐姐吃花。源稚女想了想,抬起脸冲源稚生笑笑,那个时候,姐姐还记得吗?你在吃花,我说我不要姐姐了。我当时在骗人,做了错事。我还是想看姐姐吃花,也想听姐姐的真心话。

 

好的。源稚生微笑起来,他的脸惨白如纸,但神情飘飘欲仙。他的五官如此生动,像活过来的画中人,像一个成了真的梦。源稚女这才感觉到不对劲,然而下一秒,他的眼睛就被源稚生捂住了。浓郁的血腥味裹住他的大脑,他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,听见有什么东西抻了长长的黏丝垂落在地上。女孩的柔肠卷住他的双腿,源稚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上他的嘴唇,滑的、烫的、还在跳的,他听见姐姐说,这是姐姐的花,姐姐的另一颗心脏,给稚女吃好不好?

 

源稚女笑笑,感觉到那只手手心里的血顺着他的脸流下来,像蜗牛爬过去,总有痕迹。反正是梦,他了解自己的言灵,因此不再笑、不再哭,也不再挣扎,他只觉得自己愚蠢,怎么会到如今还心存那么可笑的幻想呢?姐姐被他杀了,哥哥把他杀了。他微笑着咽下那朵胞gong,心想这个梦做得像真的一样,醒过来不知要废多大的劲。

 

然后他听见姐姐笑了。稚女,姐姐轻声说,不是梦。稚女做不到的风间琉璃都能做到,不费劲的,是不是?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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